第八章 唉，又被放鸽子了
失望，不可抑止的失望。
“好的，我知道了，我送你回寝室吧！”于宇阳上前搀起她，嘴角勾起一丝笑意。
“我是有胃病，但是七夕那天我没有犯病。我只是想和你约会，才胡乱编出一个理由骗你的。”
“什么？你不是有胃病吗？”于宇阳刚刚缓和的脸色瞬间一片阴霾。
很快，实习期就要结束了。沈晨曦本来就只在晟通实习两个月，结束对她来说意味着拿到实习盖章顺利毕业，是轻松圆满的结果。
其他考官问的都是浅显易懂的题目，沈晨曦也顺利地答完。
徐小小急得在一旁跺脚，都什么时候了，表哥还这么口是心非！难道他真要把晨曦姐推给那个不负责任的秦沐阳？
赶到时，前来接她的竟然是上次在校园里站在莫凯睿身边的那个女孩。显然，女孩也认出了沈晨曦，语气带着几分惊讶，又有些了然：“原来，此晨曦真的是彼晨曦，难怪莫凯睿不是那个莫凯睿。”
“秦沐阳，莫凯睿说，七夕那天……”
沈晨曦的实习也结束了，她心绪紊乱地捡了几样要紧的东西装好，也跟着走出了办公室，正要按住即将关上的电梯门，却被秦沐阳叫住了。
莫凯睿和于宇阳赶到的时候，徐小小正抱着食堂的垃圾桶吐得撕心裂肺。沈晨曦在旁边一边递水，一边拍背，逮着空隙还要拿纸巾给她擦嘴。
结果——
沈晨曦越听越觉得愧疚，好像秦沐阳压倒莫凯睿的那一票，就是她投的。是她，因为私人情绪投了这不公正的一票。
“不会。你之前不是也觉得我不适合待在这里吗？”
呵……好一对金童玉女。
接下来几天，莫凯睿都没有和沈晨曦说过一句话，甚至连正眼都没瞧过她。遇到公事，也是转给其他同事和她对接。
在天文社办公室，听莫凯睿说徐小小有胃病时，于宇阳就后悔了。七夕那天，他赶到医务室，看到徐小小完好地站在自己面前时，他以为她在骗他，连解释的机会都没给她就走了，之后，再也没给过她好脸色。现在，看她这么痛苦的样子，看来，是他误会她了。
不知道为什么，徐小小心情也不好，出教室看到沈晨曦时，整个人都病恹恹的，没有了平时的朝气。待听完沈晨曦找自己的目的，她瞬间蹦得老高。
印象中，秦沐阳好像从来没对她说过这么长一段告白，总是她追在他屁股后面跑，他在古街小店给她买了一颗钻石糖，她就答应做他的女朋友了，现在他终于掉转身来追她了，可是她已经不在乎了。
沈晨曦刚刚勉强平静下来的心，不由得泛起一阵涟漪。她微微颔首，不由自主地去看莫凯睿的眼睛，却看到他的目光旁若无人地落在身边的女孩身上。
到莫凯睿时，问题却陡然变得刁钻犀利起来。
宿管阿姨不善的长沙口音迎面扑来：“辣个妹子在搞莫子咯（那个妹子在干什么），湿嗒嗒滴玩具（湿嗒嗒的玩具），介么恐怖滴晾哒（这么晾着很恐怖），么子意思吧（什么意思啊），吓人！”
电话那边，正在烦恼要怎么追莫凯睿的沈晨曦笑得灿烂无比。
看这出“悲伤哑剧”看得太阳穴直跳的寝室长，总感觉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。
沈晨曦打开手机解锁，手机处于静音状态，有七通未接来电，其中三通是“叶师太”打的，果然很紧急。虽然她恨不得现在立马去找莫凯睿，但还是有点儿忌惮“叶师太”，所以，只好朝着与男生寝室相反的毕业生专用教室跑去。
“秦沐阳！”沈晨曦今天的心情真的很糟糕，看着他的神色也越来越不耐烦，“莫凯睿……”
沈晨曦抓住机会，解决自己的烂摊子。
“我才不管你公事不公事，这个票不能随便投。走，见我表哥去。”徐小小不再废话，一把拉起沈晨曦去找莫凯睿。
“呵……七夕那天，我只是撒了个小谎，说你和我在一起喝酒然后回寝室了，他就相信了。他连当面问你的勇气也没有，却相信了我这个‘不怀好意’的情敌的电话，是不是很可笑？”
“别跟我在这儿伤春悲秋。”沈晨曦戳戳徐小小的脑袋，很直接地鄙视她，“难道，追不到于宇阳，你就要在你人生最美好的年华里，变成一个死胖子吗？”
“对，我在你手机里看到了学校论坛上的那张照片。想到你不停看表焦急要去约会的样子，我打电话给他让他误会，然后删除了通话记录……”
原来，自始至终，秦沐阳在她心里的分量一直没变过。而他，大概只是在她伤心落寞的路上，无意中闯入的陪跑。现在，路走完了，她终于要做出决定了。他没有那么重要，也该功成身退了。
那个女孩拿出一对荧光翅膀和一件连体服，回答道：“现在是白天看不出有什么，但这个在晚上是能发光的。我们之所以组织这个活动，就是为ｗwwhｅｔｕshu.ｃomcom了鼓励夜盲症患者偶尔出来参加夜晚活动，不要抗拒黑夜。”她短暂停顿一下，对上沈晨曦认真倾听的目光，“那天我去你们学校，就是为了找莫凯睿退还装备的。我们的活动一向只提供连体服，但他在七夕前，特意找到我们，央求定制一套天使翅膀，说是给未来女朋友告白的礼物。结果当晚十点活动结束后，他还是没等到他说的想要告白的女生，也没有拿走装备……”
莫凯睿没有明确答应，而是向部长深深鞠了一躬：“谢谢您给的实习机会，我学到很多，以后有时间再拜访。”说完，他收拾桌上的私人物品，捧着箱子走出了办公室。
本来，她以为她和莫凯睿直到毕业都不会再有交集，结果还没到毕业答辩，这种“互不理睬”的局面就被一个陌生电话打破了。是“光绘跑”活动主办人打来的电话。电话里，一个清亮的女声在她耳边响起：“喂，请问是沈晨曦沈同学吗？”
什么！她根本听都听不懂！而且，这也不是她论文里面的内容，他根本就是在整她。
“啪！”一记清脆的耳光扇在秦沐阳的脸上。
对小小这个表妹，他一直是不放心的。幼稚任性，今天不知道撞了什么邪，竟然跑到食堂发疯，她不知道她有胃病不能吃太撑吗？
“啊？”什么情况？于宇阳竟然向她道歉。
莫凯睿转而望了望窗外，低声说了句“抱歉”，示意下一个答辩的同学过来。
一看到微信视频里满桌的食物残渣和她撑得直哼哼的傻样，他就恨不得狠狠揍她一顿。
也好，就算追到他，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。以后，他们就是单纯的同学关系，毕业后各奔东西，也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。
电话那边的声音还在继续，沈晨曦敲了敲混沌的脑袋，连忙答道：“在在在，麻烦你把地址告诉我，我现在就去拿。”
后来，有一次她旁敲侧击地问徐小小，她们去逛街时碰到了什么事，徐小小神色紧张地告诉她，晨曦碰到莫凯睿和另外一个女孩子在玩抓娃娃机，狠狠地损了他一顿，生气地回来了。
待他们走近时，沈晨曦很上道地把吐得瘫软的徐小小往于宇阳那边一推。果然，于宇阳急忙走近两步，一把扶好徐小小，然后，不谦不卑地对莫凯睿说：“社长，我先送小小回宿舍了！”
到底发生了什么？竟然让他放了她的鸽子。
投票当天，莫凯睿和秦沐阳作为票选当事人，没有出现在礼堂。
……
沈晨曦从愣神中清醒，这么说来，七夕那天，莫凯睿没有爽约，他真的去了“青苹果”！
……
她承认，之所以投给秦沐阳，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莫凯睿那天说的那些刺到她的话。然而，现在已经投了，想后悔也来不及了。
心里的喜悦一股脑冒出来。
沈晨曦被刺得转身就走，却被徐小小一把拉住。一拉一扯间，徐小小气咻咻的声音响起：“表哥，你们公司要在你和秦沐阳中选一个留下，晨曦姐竟然不知道选谁。你快告诉她，她应该选的是你，而不是秦沐阳那个花心男。”
她赶来的时候，前面一大批同学已经预辩完，愣神的瞬间，又有一批完成了答辩，五分钟一个，好像题目问得都不是特别难。
看着手里的荧光翅膀和连体衣，沈晨曦彻底说不出话来了。她呆呆抚摸着翅膀，良久才问出一句：“那天，他一直在西门等我吗？”
沈晨曦火急火燎打电话给徐小小，想借助她表妹的身份，重新挽回她表哥莫凯睿的心。
回头的刹那，她错过了电梯里莫凯睿专注地看着她的晦涩而又留恋的眼神。
天秤座的沈晨曦，再一次发挥了选择恐惧症的强大威力。辗转纠结了两天，还是不知道该把票投给谁。学电视剧里的套路，数花瓣、等红绿灯秒数、扔硬币、让室友举手表决……该死的，仍然没选出个结果。
秦沐阳见沈晨曦主动来找他，心中狂喜——晨曦，她没有和莫凯睿在一起，她回心转意来找他了？
沈晨曦还陷在他语气带刺儿，扎得她浑身不舒坦的气氛里，牛脾气一上来，什么淑女形象全不顾了：“莫凯睿，我到底怎么得罪你了？七夕那天误会你失约是我不对，但你这么阴阳怪气的，也太幼稚了！”
莫凯睿忙碌的动作停顿一下，叹道：“原来是这样。”
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于宇阳的神色，果然是大怒的预兆。嗯，还是实话实说，争取宽大处理吧。
回到寝室，沈晨曦倒在床上放肆流泪。
轻轻巧巧的一句话，秦沐阳在这自然流畅的语气里，听到了“都过去了”的释然。他活该，但是他真的不甘心。
这边，他正气着，那边于宇阳已经先行一步往食堂去了。
沈晨曦被他淡然的语气说得有些愣，鼻头泛酸，低头讷讷地问：“那……我们……”
莫凯睿狠厉的眼神由浓转淡，最后染上调侃的笑意。他回答道：“小小，她想要投给谁，与我没有任何关系。你忘了，我是怕你被骗跟踪你才认识她的，我和她只是同学兼同事关系，之前也是对她好奇才让你带她去野营观星的。”
说完，她掏出手机，当着他的面，把他的联系方式拉入了黑名单。
周末午后的风吹得人昏昏入睡。
“然后，我给他打电话，不接；给他发短信，不回；去教室堵他，装不认识；今天，看到他和一个美女有说有笑地从图书馆走出来……”
“晨曦，你来得正好，我告诉你个好消息，我转正了。”秦沐阳故意转移话题，“今天下班后我请你去吃大餐，为我在晟通的新生活好好庆祝一下。”
“拜托你，今天可以不提到莫凯睿吗？”秦沐阳小心翼翼、字斟句酌地道，“我原本打算下班回学校找你，现在看到你主动来找我，我真的很开心。晨曦，对不起，我后悔了，我不该和你分手。”
“所以，你想要放弃了？”
沈晨曦被他冰冷厌恶的眼神刺得愣在原地，昨晚虽然自己迟到了，但爽约的是他，应该生气的是她，不是吗？为什么他的眼神，好像她犯了不可原谅的错误似的？
轮到她的时候，她忍不住对着莫凯睿笑了一下。这笑容映在“莫考官”的眼里，真是要多刺眼有多刺眼。
沈晨曦疑惑地抬头看他：“喝……喝什么？”半晌反应过来，“哦，你说喝酒啊，是秦沐阳……”
“什么意思？”
这一字一句都狠狠刺痛着沈晨曦的神经，她嗤笑着看向莫凯睿，说：“多谢小小表哥的指点，我现在知道怎么做了。以后，我一定会做好同学兼同事这个角色的，再见！”一回头，方才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，再也忍不住涌了出来。
沈晨曦听得胸闷，微微换了个坐姿，听那女孩继续说道：“来你们学校找莫凯睿时，我以为他会收下装备，结果他还是果断拒绝了，他说这个对他已经没有意义了。虽然只是几百块钱的东西，但是我认为应该物归原主。那天，听到你们吵架时他叫你的名字，我就有些怀疑你就这个天使翅膀的主人，今天见到你，看来我果然没猜错……”
唉，革命尚未成功，沈同志还得继续当“知心”姐姐啊！
平常看电视剧，看到女主角误会男主角，她就恨不得钻进电视机里，戳着女主角脑袋提醒她谈恋爱带点儿智商。现在，她自己成了智商下线的主人公，真是好郁闷啊！
“这次，换你来追我！”
别人？前女友的面子？
果然，很快，“砰砰砰”,又凶又猛的敲门声证实了她的预感。
沈晨曦在随身小本上记录下详细地址，一身简单T恤牛仔的装扮，匆匆打车去了那里。
没办法，沈晨曦只好找到徐小小，希望她能代自己做出决定。
“徐小小，别告诉我你也失恋了，所以想撑死自己？”
莫凯睿见她不开金口，轻轻哼了一声：“平时伶牙俐齿的劲儿，去哪儿了？”
沈晨曦坐在一众神情严肃的同事中，时间过得格外难熬。而凑巧的是，她是被安排最后上去投票的，投完还要乖乖坐着等听唱票结果。
于宇阳扶着徐小小回女生寝室的途中，她推开他蹲在绿荫大道旁抱着垃圾桶，吐得昏天黑地，不知今夕何夕。
徐小小连翻白眼的兴致都没有了，语气里是前所未有的沮丧：“大家好像都去谈恋爱了，留我一个人，孤家寡人的。”
她是有多蠢，才会把西门听成东门，和莫凯睿生生错过。
“我是‘光绘跑’活动的举办人。前不久有一个男生在我们这里定了装备，活动那天他也来青苹果乐园报到了，却没有参加活动。我们一直联系不到他，看到登记表上有你的姓名和电话，所以冒昧打扰你，请问你有时间来拿一下装备吗？”
第二天，莫凯睿没去上班。
好不容易他“良心发现”，降低问题难度，却又牵扯到她私人感情问题，什么“你认为一个女生如果为了男朋友，转到他所在但自己不喜欢的专业，是对谁不负责任”。
隔壁寝室的女生跑过来看热闹，有一个和宿管阿姨是老乡，忍着笑添油加醋地把宿管阿姨的话翻译了一遍：“你们把湿漉漉的玩具就这样吊着脖子晾在阳台上，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上面发生命案了呢！”
没错，微信视频是她拿徐小小的手机发的。
经此一闹，校园论坛上又更新了他们的八卦，大致内容是由于“第三者”插足，“省墨夫妇”的“黄昏恋”极有可能夭折，真爱粉们顿时哭晕在厕所。
但是今天，在真正得知他对她未说出来的心意之后，她觉得他本应该就是那样的人，天之骄子，比他们这些菜鸟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。
毕业临近，沈晨曦收敛心思，ｈｔtps://www.ｈｅtｕsｈｕcｏm.ｃoｍ全力以赴准备毕业答辩。
“晨曦！”她的话还没说完，秦沐阳已经大步走了过来，手里拿着她那部粉红色的手机，“昨晚你的手机落在我寝室了。”
沈晨曦搀着徐小小站起身来，看到莫凯睿和于宇阳走过来，心里一阵窃喜，来一赠一，今天赚到了。
莫凯睿自沈晨曦出现的那一刻起，心跳就微微乱了节奏。他不敢看她，他怕一看她就忍不住想原谅她。可现在听到徐小小这番话，他的心“咚”一下落到谷底。
同事A：“莫凯睿太可惜了，一票就被淘汰了，综合起来他的实力其实是比秦沐阳更胜一筹的。”
莫凯睿头痛地捏了捏眉心，收到小小的微信时，他正和于宇阳在交接天文社的事务。毕业了，他这个社长也该功成身退了。
“晨曦，你……会来应聘晟通的职位吗？”秦沐阳急忙赶来，说出自己的希望。
寝室长下意识地朝阳台看去，玩偶横七竖八地晾着，还在往下滴着水，确实有点儿瘆人，难怪阿姨会以为这里发生了“命案”。
短短的几个小时，沈晨曦的心思根本不在工作上。她有很多问题想问他，他昨晚为什么没去“青苹果”，她在那里等到十二点也没见到他的踪影，后来打电话给他一直是关机状态，今天上午干脆没来上班。
徐小小心头暗喜，趁热打铁，试探地问：“你笑了，是不是就代表原谅我了？那我，可以追你吗？”
做完这一系列诡异的举动后，她又躺在床上继续默默流泪。
“七夕？”徐小小的脑子有点儿蒙，难道吃撑出现幻觉了，“七夕，是我让晨曦姐给你打电话，骗你去医务室的。”
“喂？你还在听吗？”
莫凯睿云淡风轻地说完，伸手拉过徐小小：“所以，你就别操心了。”说完，他定定地看向沈晨曦，“如果你的晨曦姐实在做不了决定，我劝她投给秦沐阳，免得到时他输得太惨，丢了她这个前女友的面子。”
“可是，我都已经对不起他一次了，不想再骗他了。”
两眼湿润地回到学校后，沈晨曦正要去找莫凯睿解释清楚，打开手机，却看到寝室长的短信息赫然出现在手机界面上。
“对不起，七夕那天我误会你了。”
同事B：“是啊！这年轻人脑子活，编程水平过硬，也很懂得和同事相处，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，一票之差落选实在太可惜了。”
“小小，你还好吗？”
“你，你动我手机了……”
“晨曦，速回！‘叶师太’紧急召开答辩预演，打你电话不接，看到短信快回。晚了，小心遭她‘毒手’。”
“啊？这个你还用得着纠结？”徐小小觉得不是自己耳朵堵了，就是沈晨曦想和秦沐阳旧情复燃。要不然她为什么不把票投给莫凯睿？明明莫凯睿不管能力还是对她心意这方面，都比秦沐阳强得多啊！
沈晨曦微微一愣，答道：“是！请问你是……”
一群人在那儿七嘴八舌，含沙射影地聊个不停。坐在隔壁桌的秦沐阳，脸色意料之中的很难看。
“不好意思，我马上把玩偶收回来，不好意思啊……”寝室长一路赔笑，才送走了怒气冲冲的阿姨。
“青苹果乐园西门红楼接待处。”
徐小小立马站直了身体。老天爷，不是晨曦姐拿她有胃病的消息把于宇阳骗过来的吧！她说了不会再骗他的，这下真的惨了。
沈晨曦被她突如其来的“绕口令”绕得头晕，不等她解释，抢先问道：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？你说的装备在哪里？”
“可以！”于宇阳脸色微红地点头。
可为什么，她的心里竟然这么难过？
莫凯睿点了点头，补上一句：“记得给她买点儿健胃消食片。”然后，他走过去收拾徐小小留在桌上的一片狼藉。
“就是，一票之差，咬得这么紧。明明你的绩效考核高出那么多，也不知道是不是某人在背地里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，才反败为胜的。”
如坐针毡地坐了半个小时，投票结果终于出炉。秦沐阳以一票的优势胜出。沈晨曦以为出了口气，会很开心，结果心里也压不住地难受。她走出礼堂，想深呼吸一口气，却听到前面的同事在议论。
沈晨曦被电话中那一声长长的饱嗝吓到。
“我……”
这个傻妞，骗他去医务室难道就不是骗了吗？
“唉，见过傻的，没见过你这么傻的。”沈晨曦拍拍徐小小的脸，“你就不会装一下病嘛，这么实诚干什么？”
“秦沐阳，加油！”留下这句话，沈晨曦急忙乘着电梯下楼去追莫凯睿了。可是等她走出公司，莫凯睿已经不见踪影。
昨天她是在秦沐阳寝室喝的酒！莫凯睿想象出沈晨曦爽约的细节，一股火气涌上心头，他狠狠瞪了她一眼，不耐烦地推开她，长腿一迈，冷冷地走了。
唉，真想给自己封个“中国好室友”。偷偷看一眼已经哭得睡着的沈晨曦，寝室长继续默默整理玩偶。
噼里啪啦一顿乱讲，寝室长只听懂“吓人”两个字。
沈晨曦每次想上前问他原因，也都被他冷冷的眼神逼退。
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，但她知道这是沈晨曦最在意的东西。从前只收藏星座血型书的晨曦，那天和徐小小去逛街时，竟然抱回了一大堆玩偶。之后，就当宝贝似的放在床头，谁也不准碰。
“秦沐阳，抱歉，我爱上莫凯睿了。”
莫凯睿身边的女孩子轻轻地跟她们打了一声招呼：“你们好！”
“是的，十点活动结束后，我们的工作人员看到他一直等在这里，十一点才离开。”
她不知道到底哪里得罪莫凯睿了，他要这样对她？就算是犯了死罪的刑犯，也有一个被判死刑的理由。她到底做了什么，他连一个理由都不给就判她无期徒刑？
“莫凯睿，昨晚……”
虽然“灭绝师太”在场，但她的目光还是控制不住地望向他。
在票根上写上秦沐阳的名字时，沈晨曦的笔有些颤抖，一个不小心很轻很细地划出了黑色的线。投到投票箱时，主管正一脸慈爱地看着她，她顿时有种想把票拿回来重新填写的冲动。
寝室长无奈地笑笑，搬起凳子，把玩偶一个一个晾在阳台上。为了避免沈晨曦将来后悔，找她赔这些玩偶，现在把它们晾干收好才是正事。谁知道她哪天和莫凯睿和好，又想这些宝贝了呢！
虽然在这种时刻，擅用小小的手机不对，但是她想不出别的办法把莫凯睿骗出来见她了。没想到歪打正着，于宇阳也来了，她心里对小小的歉疚也稍稍减轻了一点儿。
原来是这样。他还是误会她了。
沈晨曦捏着刚刚喝剩的半瓶矿泉水，递过去，问她：“为什么这么想不开，要糟蹋这些食物？”
中午，同事们都去吃饭了，沈晨曦还坐在工位上发呆。当她无精打采地拿着饭盒去食堂时，却看到莫凯睿从电梯里走出来。
“是啊，是啊！阿姨，麻烦再给我来两份炒饭。”徐小小朝食堂阿姨死劲地招招手，“晨曦姐，让我们红尘做伴，吃得白白胖胖吧！”
哭累了，她把床上的玩偶全部拎进卫生间，拿刷子死劲儿清洗起来。寝室长想要帮忙被她推出洗漱间，好不容易等她出来了，又看到她用绳子，吊着湿嗒嗒的玩偶的脖子，挂在阳台上。
知道自己误会了莫凯睿，沈晨曦肠子都悔青了。
“我承认，当初听我父母的话和你分手，对你不公平，也辜负了我们之间的感情。可是，我一直没有忘记过你。我以为，接受谢小楠，开始一段新的恋情，我就能甘心远离你的生活。但是，在学校论坛上看到你靠在莫凯睿肩膀上的照片时，我吃醋了，不想看到你和别的男生在一起……现在，我在晟通稳定了，我有能力说服我爸妈让我和你在一起。晨曦，再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……”
“晨曦姐，我在食堂，嗝——”
“想和你约会”这五个字，让于宇阳跌到谷底的心情有了回升。但一想到那天她竟然维护李司白那个花心男，心情还是没办法彻底放晴。
“于宇阳，那天我没有要帮李司白。我只是怕你下手太重，把他打得重伤，会被抓去警察局，才让你下手轻点儿的。”徐小小把头摇得像拨浪鼓，“我真的没有维护他，你一定要相信我！”
跟着沈晨曦那么久，徐小小也多少学会了一点儿察言观色的本事。这会儿，看到于宇阳的脸色由阴转多云，再从多云转阴，猜他肯定是想到了那天打架的事。
从那个时候开始，晨曦对莫凯睿的感觉就不一样了吧。
晟通楼下，沈晨曦在等秦沐阳。她倒要听听，莫凯睿口中所谓的那个“真相”到底是什么。
沈晨曦跑去问李姐，得到的回复是他请了一上午假，要下午才会销假上班。
从秦沐阳手里拿过手机，沈晨曦心慌意乱地跟上去，却始终被莫凯睿的冷气压隔绝在外，自然也没注意到背后秦沐阳别有深意的目光。
这是两人产生误会以来，第一次在公共场合见面，换作以往，见到他这么傲气的姿态，她早就在心里吐槽他了：同是毕业生，摆什么谱！
沈晨曦……就算你讨厌我、恨我，我也不会让你为难。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的莫凯睿如是想。
又一个饱嗝响起，徐小小忧郁地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低的叹息：“晨曦姐，我今天……心情真的好复杂啊……”
莫凯睿冷冷地打断她：“昨晚你喝得很开心，我知道了，不用再告诉我一遍。”
此时，部长也走过来，鼓励道：“小莫，好样的，男子汉就要能屈能伸。一个星期后，晟通会有面向社会的大型招聘会，我希望届时能看到你的简历。”
“小小，你这么伤心。七夕，于宇阳没有去，对吗？”
看她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出七夕的事，莫凯睿也火了，讽刺她：“沈晨曦，别三杯酒下肚就装失忆。真不记得，请你去问秦沐阳……”
诸如什么“可否描述一下有效(valid)的XML和格式正确(well-formed)的XML的区别？”
沈晨曦愣神的瞬间，已被徐小小拉到两人面前。
沈晨曦真要崩溃了！?她上辈子一定是炸了银河系，才会碰到徐小小这么个扶不起的阿斗。
不会啊，明明那天于宇阳接到她的电话，语气都不镇定了，还没等她瞎编完徐小小是怎么晕倒的，那边已经挂了电话。
现场饶是再迟钝的人也看出两人不对劲，今天“灭绝师太”也反常地站在了沈晨曦这边。她瞥了眼莫凯睿，语气严肃地喝道：“小莫，不要问与论文无关的问题。”
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。
沈晨曦因得知误会了他而生出的那点儿歉意，因为他这处处针对的口气，消失殆尽。他没爽约，但她也没有啊，她还苦苦等到了十二点，现在他在这么多人面前让她出丑是要想怎样？
莫凯睿含笑安抚众人：“这些日子多谢各位同事的指导和照顾，投票结果如此，我心悦诚服，各位就不要妄自猜测了，免得再伤了同事之间的感情。以后有机会，我们在软件领域再切磋。”
沈晨曦越想眼泪流得越凶。寝室长被吓到，坐在床边问她发生了什么事，她也不理，只管自己掉眼泪。
最后，她只好厚着脸皮去找李姐，申请弃票。
今天的沈晨曦让他觉得冷冷的，有点儿难以靠近。也许有些话再不说，他就再也没有机会说了。
沈晨曦努力压住扯着嗓子大喊的徐小小，平心静气地道：“小小，你冷静，我现在和你说的是公事，与我和他们两人的私人感情无关。”
但，谁让他也喜欢她呢？
于宇阳一个趔趄，差点儿带着她一起摔倒。徐小小，你真是不害臊！
沈晨曦看着俊朗依旧的他，怒斥道：“如果你没有用这么拙劣的方法，我们还可以做朋友……”
“晨曦，你以为莫凯睿就对你百分之百的信任？对你们的感情深信不疑吗？”
“没事。”徐小小哼哼唧唧，试图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呕吐物。千万不能让于宇阳看到，不然她靓丽的淑女形象就要毁于一旦了。
徐小小感觉自己圆满了，一得意也不顾于宇阳在旁边，拿起手机狂打电话给沈晨曦：“晨曦姐，你以后不要再说我傻了。我跟于宇阳都解释清楚了，他答应给我机会让我追他了。”
“小莫，别灰心，今天这个投票根本不代表什么。在我看来，你比留下来的人更优秀。”
“莫凯睿，事情我都知道了。那天，我没有喝酒，秦沐阳被甩了，我陪他坐了一会儿，然后送他回宿舍时，手机落在他那儿了。他打电话给你，我不知道，因为他删了通话记录……”沈晨曦一股脑地解释，看某人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，语气变得有些泫然欲泣，“我去了青苹果乐园，没有手机，不记得你的手机号码，不敢到处乱走，在东门等你等到十二点，你都没有来……”
她无奈地看了看还在流泪的沈晨曦，默默把玩偶收回寝室，正要想办法弄干，身后传来一个带着哭腔的吼声：“扔掉！”
校园林荫道上，莫凯睿站在浓荫蔽日的香樟树下，高大的身影挺拔如画。阳光从枝丫间洒到他身边的那个女孩身上，画面唯美像童话。
“哇！”
“不可以！”李姐果断拒绝了她的要求，给出的理由是，部门投票人数是单数，每人一票，正好一轮定胜负。
沈晨曦瞪了他一眼，坚持“三不政策”，不妥协，不知道，不回答。
“然后呢？”
但是对莫凯睿和秦沐阳来说，却是紧张时刻的开始。他们都是学校推荐给晟通的计算机人才，专业对口，如果能留在晟通则意味着高薪的职位和美好的前途。但是，按晟通历来的惯例，学校推荐的人才里，只有一个人能留下来。而对于能力不相上下的人才来说，最公平的方式就是部门同事投票。
回到办公室，莫凯睿桌边围满了同事，有表达遗憾、同情的，也有来表示恋恋不舍的，还有为他打抱不平的。
徐小小烦躁地戳戳桌上的残渣：“不，他去了，看到我从医务室门口完好无损地跑到他面前时，脸都绿了。”
食堂，桌上散落着各种骨头、粉面的残渣，徐小小一副吃撑了的样子，瘫在椅子上，满脸生无可恋的样子。
“错，是大家都去上晚自习了，只有你一个人在食堂海吃海喝，还胡说八道。”沈晨曦看着徐小小委屈伤心的小脸，一阵感慨，想要搞定莫凯睿，看来还得先把这小妞的情伤治愈。
听他语气里的不对劲，应该火急火燎地赶去了啊！
哈哈，她有伴了！
沈晨曦赶到时，教室里已经乌泱泱坐了一大群人。沈晨曦悄悄找了最后一排座位坐下，抬头却看到莫凯睿坐在模拟考官的位子上。